2012年8月27日，晚上7点多，李小棚骑着摩托车带着村支书行驶在312国道上，车后面还捆着一个蛇皮口袋。

这次他去县城，就是为了给村里的孩子们置办开学要用的新书，这些孩子都是在他开办的免费幼儿园里上学的。

突然，摩托车与一辆同向行驶的自行车发生了刮蹭，摩托车失控后与对面驶来的一辆轿车发生了碰撞，摩托车倒地，李小棚当即死亡，村支书重伤昏迷。

事故现场上散落了一地的图书，标着“2012年8月27日”的销货清单已经被血染红，上面列着李小棚为孩子们购买的最后一批书，语言等23套，每套24元，拼音23套，每套5.25元，总计672.75元，打四折后为269.1元。

李小棚的弟弟接到警方的电话赶到县医院的太平间，见到李小棚的最后一面就是：表情看着很可怜，眼睛还睁着，牙齿上有擦痕好像锯齿一样的悲惨模样。

村里人听闻消息都是悲痛流泪：“苦命人啊！干了一辈子。”

没有人会想到2012年这个夏天，竟然成了李老师最后的一个暑假。伴随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李小棚倒在了血泊中，走完了他41岁短暂的人生，这个做了23年代课老师的中年男人永远离开了他钟爱的讲台，也离开了他苦力维系了5年的免费幼儿园。

李小棚去世后，众多市民纷纷前往吊唁，网络上他的事迹也被大量评论，转发，一度落寞的李小棚以前所未有的方式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

1、成绩优秀，无奈放弃高考

1971年10月，李小棚出生在陕西蓝田县辋川镇六郎关村一户贫穷的家庭里，从小他就学习很好，在这个甚至连初中生都没有的村子里，他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蓝田县重点高中。

全家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山里的孩子考上学，就可以改变命运，甚至可以改变家乡的命运。

走出大山，改变命运成了李小棚唯一的目标，进入高中后，他的成绩十分优秀，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名就是第二名。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李小棚能够顺利考取一所大学时，一场意外却改变了他的人生。

1989年6月末，在临近高考还有十多天时，他的父亲出工时发生了意外，腰部受了重伤瘫痪在床。

当时家里人瞒着李小棚，要让他继续上学，母亲把家里耕地的牛卖了，能卖的都卖了，最后再也没有啥值钱的能卖来给父亲看病了。

家里的顶梁柱到了，如果李小棚继续上学的话，母亲即使出去借钱别人也是不会借的，因为他们怕李小棚家里还不上。

李小棚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面对即将到来的高考他犹豫了，参加高考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此时家中的境况已经不允许他上大学了，如果考上了又不去读，对自己、对父母可能又是另一种更大的伤害，在痛苦地思考了数天后，李小棚做出决定：放弃高考。

那一年，他们班级的第二名考上了北京大学。没能参加高考，成了他一生的遗憾。

2、建学校，成为代课老师

放弃高考，李小棚回到村里，担起了照顾父亲的责任，平时只能靠看看书，多做家务排解当时苦闷的心情。

即使没上大学，李小鹏依旧是全村文化程度最高的人，深受村里人的尊重。一次在与村民闲谈时，他发现由于村中没有小学，村里7到13岁的100多个学龄孩子竟无学可上。

李小棚所在的六郎关村有400多户人家，但是却没有一所学校，上百名适龄的孩子都只能在家干农活、玩泥巴，只有五六个投靠了亲戚，在亲戚家上学。

这么多孩子不上学可咋弄啊！现在咱这里穷，但不上学只会代代穷，想到这里李小棚坐不住了，他不想让自己的遗憾在其他孩子身上重演，于是就给母亲说了自己的想法。

母亲说：“既然你回来了，那你就给咱村上办个学校吧！”

他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向村委会要来了3间闲置的仓库后，就开始挨家挨户得游说家长：让孩子们去上学。李小棚给村里人保证：只要孩子们去上学，自己就去教孩子，哪怕再难也一定会坚持到底。

就这样，1990年7月，村里名义上的第一所学校就在这三间仓库里成立了，李小棚成为了六郎关小学的第一位代课老师。

可为了给父亲看病，李小棚家里已经欠下了几千元的外债。而给孩子们上课，每个月的工资只有6块3毛钱，这微薄的收入远远无法偿还债务。

1990年10月，李小棚不得不放下学校的工作前往西安打工，他在一座钢材批发市场里找了个卸钢筋水泥的活，一个月能挣1500元，然而刚刚干了没几天，村里的干部就来西安找他了。

村长和乡政府的干部在市场上找到了他，他们都是来劝李小棚回去的，“你已经把这个学校亲自创办起来了，现在你一走，学校里又没老师了，学生们又没法上学了，你还是回去吧!我们给你把工资提高到40块钱。”

40元和1500元，近40倍的差距，在外面干上几个月，他就可以把家里欠的外债还完，过上好日子了。面对收入上的悬殊差别，李小棚没有答应村干部的请求，只是说考虑一下。

可村干部们走后，李小棚就坐不住了，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现在孩子们去上学了，可自己却走了，这不是失了承诺吗？

于是，第二天李小棚就去辞了工，背着行李回村了，回去继续当老师。

此后，李小棚改变了打工的方式，周一到周五他在学校给学生代课，周末就到西安打短工，给家里还债。

村里人发现一到周末，李小棚就消失了，而在西安北郊的暮色中，下苦力的人们也发现，每到周末就会有一个言语不多，但说起话来文质彬彬的人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大伙都叫他苦力老李。

每个周末他都要先走两个小时山路，再搭四个小时车才能到西安。到了就赶到市场上下钢筋水泥，累了就随便拿一张破纸片睡在马路边上，车来了就起来继续干。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李小棚在教室与工地之间往返，穿梭。讲台上对学生们需要着的李老师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一份价值，而孩子们也陪伴着他，度过了放弃高考之后最难的那段日子。

3、拉资金建新校，教村民种植技术

1997年，六郎关小学用仓库做的校舍成了危房，为了能给小学盖所新校舍，李小棚开始频繁去陕西省慈善协会，申请捐款。

他从家里带上馒头和水，凌晨4点就摸黑出发，赶到县城乘车。摔下山路是家常便饭，有一次还把胳膊给摔折了。就这样，他往返西安数十次，在倾盆大雨里站了近两个小时，终于“把领导感动了”，拿到了4万多元的资助款。慈善协会的人称“怕了他了”，不拿到钱，他会一遍遍地来。

后来有记者问：你哪里来的这么大动力？

李小棚说：“我就想让教育改变山里人，但是我知道我们的能力有限，只能让国家政府来支持。”

回到村里，他就立刻发动村民出工建校，三个月后，一所崭新的小学在六郎关落成了，然而新校舍的建成，却给李小棚的代课生涯带来了变数，随着公办老师的陆续派入，只是名代课老师的他却被调离了六郎关。

1998年，李小棚被调到了韩河小学，这个学校在另一个村。当他来到这个学校时见到的就是：教室的土墙到了，门窗也是坏的，40多个学生在教室里上课，风一吹瑟瑟发抖。

李小棚召集村里人商量把教室修整一下，他率先捐了这个寒假出去打工挣得500元，村里人感动了，捐钱的捐钱，出力的出力，把山头集体种的树也卖了，再加上李小棚联系了在报纸上发文希望能捐助山村学校的温州慈善机构，找来了善款，最终给学校新盖了10间房。

当时，村里通往公路的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根本不通车。李小棚在广播上听说，可以向北京的一个基金会申请扶贫款，他就写了一份申请寄了过去，最终获得了一万元的扶贫款。2000年，村里用这笔钱修建了一条勉强可以过车的山路。

路通了，他又将在中学植物课上学到的嫁接方法研究了一下，教会了村民嫁接板栗、核桃树，学会了怎么种香菇，村里人有啥不懂的都会去找他。

2001年春节，市教委及蓝田县教育局给他送去了米、面、油等慰问品和500元救济金。他却用部分救济金给孩子买了课本、本子等学习用品；慰问品大都用到了生活困难的学生身上，拿回自家时已所剩无几。

李小棚不但热心山区的教育事业，他还是一个勤奋上进的人。他自学拿到了大专文凭，又用两年时间过了自考本科文化课，还学会了计算机理论，可因为没有电脑，他从没有上机操作过，3年间他连续参加了11次计算机考试，而每次考试费100元，相当于他一个月的工资。

李小棚希望有一天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一名正式的老师，然而现实却并没有按照他的想像发展。2000年李小棚考取了大专文凭和教师资格证，工资从40元涨到了100元，可按照规定，年龄超过30岁的他失去了办理转正的资格。

数年间，李小棚先后被5次调动，每次都通过各种努力和途径，为学校新建和修缮校舍，为此他多次获得了优秀教师，先进个人等奖励。

4、拾金不昧，借路费送回

2006年3月19日下午4点多，李小棚从家赶往学校的途中捡到了一个钱包，他在原地等了3个多小时，天快黑了，也没人来找。

无奈之下，他打开钱包看看能不能找到失主的联系方式，结果里面只有4057元钱、几张银行卡、还有一张身份证，上面的地址是西安三桥镇。

李小棚想这么多卡和证件补办起来肯定很麻烦，得赶在第二天失主补办前给送回去。

第二天早上6点，天才蒙蒙亮，李小棚就穿着他那破旧的灰色西装，揣着钱包出了门，他先去学校旁边的陈生发家借了30元钱和一个馒头后就出发了。

一双布鞋沿着羊肠小道走了约一小时到辋川乡能搭车的公路上，花了4元钱搭车颠簸了20公里到蓝田县城，换乘车又花了9元钱到了西安市灞桥区。这个时候才9点多，但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失主的家，快到中午的时候，实在是饿得受不住，就坐在路边吃了借来的那个馒头，这就是他的中午饭了。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花了近4个小时，又花了3块钱搭车才找到了失主家。对方当即表示要给报酬，被他拒绝了；询问他地址，李小棚还是拒绝了。后来失主找了一位老家是蓝田县的朋友来套近乎，才“套”出了李小棚的一些情况。

第二天李小棚回村时，身上仅剩了14元，已经不够返回的路费了。他只能坐车到蓝田县，然后走了近5个小时才回了东杆村。

这个时候的李小棚是村上有名的困难户，由于乡政府财政困难，他每月115元的工资已被拖欠了近3年。1997年，他借了2万元结婚。后来妻子生病，4次手术欠债2万元。1999年，他的母亲患腰椎炎下肢瘫痪。接连的打击，使他妻子焦急之下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母亲离世时，他又借贷6000元办了丧事。至今，他欠着6万元的外债。比很多人都缺钱的他，却选择了借路费第一时间把钱归还给失主。

当时有记者问：“你捡钱时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而且这笔钱也能解你的燃眉之急，有没有想过自己拿着？”

李小棚说：“你说得对，那条路很少有人走，没人看见我捡东西，我拿了也没人知道。但是我经常给学生们讲‘不食嗟来之食’，告诉他们虽然穷，也得有尊严、有骨气，不拿别人的东西、不偷不抢。让学生做到，首先得自己做到。”

5、获得捐赠，流言四起

李小棚拾金不昧的事情被媒体报道后，很多人知道了他背负数万元外债的困境，也知道了他投身教育的特殊经历，社会各界纷纷捐款，李小棚陆陆续续收到了几万块钱。

他做了好事， 可村里却慢慢地传出了流言。

“他在作秀，目的不纯，就是想利用媒体给政府施压，给他转正呢！”

“城里人给李小棚捐了十万多，外债早就还清了。”

“他已经转正，端上了‘铁饭碗’，每月能拿四五百块工资，都打在卡上，日子过得相当好……”

可事实证明，李小棚的命运并未因“拾金不昧”而改变。学校依旧是那两间破旧的砖瓦房：一间是教室，一间是村里开会用的办公室兼他的办公室和宿舍。他还依旧是那个下苦力的代课老师。

随着时间的推移，流言不攻自破。但他却遭受到了比流言中更厉害的暴力相向。

一些人认为李小棚已经是“有钱人”了，就打起了歪主意。2006年冬天一个晚上，有个村民去他的宿舍强借捐赠的影碟机，被李小棚严词拒绝了，之后他就被人打了。

但村里人大部分都是好的，知道李老师被打了后，就有人专门拿着农具站在学校旁，保护李老师。

6、为了孩子，建立免费幼儿园

就在村里还流传着李小棚成了有钱人时，他又做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当时的蓝田镇13个自然村没有一所幼儿园，多年从事教育的他不忍看着家乡一代代地穷下去。

2008年秋天，他用收到的捐款，在蓝田县蓝桥镇租了一座两层民房，创办了“蓝桥幼儿园”，招生简章里写道：“为学生免费提供课本、学习用品、冬季免费供暖、不收取任何费用”。

“免费”二字被特意地“加粗”了。李小棚说：“哪怕收一分钱，村民都不会送娃来的。”

开学之前，他抱着简章跑了3个村子，挨家挨户地做“宣传”，好不容易才拉来了十几个孩子。几周之后，上幼儿园的孩子在伙伴中就明显“出众”了，会唱歌跳舞数数了，还会主动用普通话说“阿姨你好”。

“农村人要面子，自己的娃也不能差，就都给送来了。”一下子又来了70多个孩子，这样幼儿园里一下子有了90多个学生。

他找了三个老师，分成了大中小三个班。而这三个老师曾经都是李小棚的学生，她们从西安的幼师学校毕业后回到了家乡。每月，李小棚给她们开950元的工资，这是他自己工资的5倍多，而他依旧去做他的代课老师。

这所被大山环绕的幼儿园看起来很像大城市的幼儿园。一楼的大厅摆放着一座滑梯和一张蹦床。孩子们用的桌子是粉蓝色的。教室有21英寸的彩电和DVD播放器。每个孩子都有各种玩具、书包、作业本和彩色蜡笔。

“我出去打工见到城里幼儿园有的东西，就给娃们备下了。”李小棚至少每周从家里来一次幼儿园，走两个半小时山路，所谓山路，没有水泥台阶，没有钢铁栏杆，只有一尺见宽的、用脚踩出的泥路。

在很多同乡看来，创办这家“蓝桥幼儿园”的李小棚简直“疯咧”，还有人直接用陕西土话骂他是“瓜皮”。

他的姐姐也骂他：“别人娃是娃，你娃就不是？”“自己都过得那烂样子，还要管别人！”

所谓的“烂样子”，就是山顶空地上自家的三间土坯房，没有粉刷，墙壁绽开一尺多长的裂缝，屋里丧失自理能力的妻子，只能靠着妻姐和9岁的小女儿照顾。全家唯一的“电器”就是一个手电筒。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家里的外债还未还清，新的“用钱的刀刃儿”又横在了面前。有时候，李小棚回到家里，看着病妻幼子，整夜睡不着觉，想明天一早就去城里打工，再也不去学校了。但“娃们的眼神老在那儿晃，我家的几万元债只有以后靠我娃了”，李小棚说。

有记者问他：怎么想起办幼儿园了呢？

他说：城里的孩子在4到6岁的黄金时间已经上学了，可是农村娃却在家里玩泥巴，长到快十岁，才去上小学，连笔都抓不稳，书还倒着拿，这不是把娃耽误了嘛。山里的孩子可以输，但是不应该没开始就输了，哪怕是输在半路也好啊！

7、打工维持运转

带着这份近乎偏执的执著，李小棚坚持了三年，最初他估计是那4万多元能撑7年。他笃信只要等几年，国家就会来办幼儿园。但他没想到的是，“物价飞涨，房租、文具、老师的工资，都在涨。”很快，当初的捐款就难以为继了。

幼儿园开始筛选招生，主要招收留守儿童和特别贫困家庭的孩子，从三个班缩减到两个班，只留了2个老师。可即使这样，一个月老师的工资、房租、电费等加在一起也需要2500多元。

为了维持幼儿园的运转，李小棚又开始外出下苦力了。几乎所以的周末、寒暑假，他都会到西安搬水泥、卸货。一天背30吨水泥。从早晨天刚亮干到晚上八点多，能挣70块钱，虽然每天都会累得直不起腰，可是一想到有了钱，学校的条件就能稍微改善一下，他就会又咬紧牙关干下去。一个月挣的2000多元几乎都贴进了“免费幼儿园”。

一次次走上讲台，一次次奔跑在抢活的人群中，一晃20多年过去了，在下苦力的代课教师之外，他又多了个尴尬的头衔，赔本的幼儿园园长。

8、深信知识改变命运

截止到2010年，李小棚教出了17个大学生，还有十几个在上高中。而这些学生的学费大部分都是他向慈善协会申请援助得来的。他还因为不忍心看初中毕业考不上高中的学生无所事事，跑到蓝田县一所烹饪学校，和人家签订合，“先让娃学，挣了钱再交学费”，凭着“诚信”，他送了80多个学生去学烹饪。

李小棚说：“如果不是学生支持，我撑不到现在。”“他们深有体会，上学能改变命运！”

他不抽烟不喝酒，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在他看来，农村人的“愚昧和贫穷”，是因为大多没能接受文化教育。“我打工挣钱帮他们，只能说是解决燃眉之急，只有让他们上学，人生才能彻底改变。”

他说自己下苦力搞教育从不后悔，只有三件事是遗憾的：对父母亲，自己作为儿子，却没尽到孝心，他们临终前，自己还在学校工作，没能见到最后一面；对媳妇，她是病人，需要人照顾，自己作为丈夫，却没尽到责任；对女儿来说，自己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李小棚最后说：他们是少数人，我的学生是多数，在学生面前，我要做个好老师。我对小家没有贡献，对大家有啊！

9、买书路上出车祸

2012年的暑假，李小棚去了铜川一座煤矿打工，因为幼儿园快开学了，他没领4000元的工钱就急着回去给孩子们买课本。

8月27号一大早，李小棚没吃饭就骑着摩托车进城了，他去购买幼儿园开学要用的书籍。晚上7点左右，他的姐姐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李小棚说：“姐，你给我做些饭，扞点汤汤面，我赶天黑了回来好吃，我马上就上来，从蓝田县到蓝桥街上来，最多也就是40分钟。”

没吃晚饭的李小棚带着为孩子们买的新书往家里赶，然而，一声刹车声，意外发生了，这就出现了开通的那一幕。

由于事发突然，他的家人竟然找不出任何一张照片做他的遗像，灵堂上的照片还是陕西当地的一位曾采访过李小棚的记者送过去的。

谁也没想到，李小棚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了他热爱的教育事业，离开了他的免费幼儿园。众多市民听说后纷纷自发前去悼念，有网友甚至称李小棚是中国传统道德的守护神。

2012年，由新华社发起的“中国网事感动2012”活动中，网民选出了10个“草根英雄”个人和集体，李小棚名列其中。

2013年4月，车祸案子在蓝田县法院审理，争议的焦点是他的车祸赔偿标准，到底按照城镇标准还是农村标准执行，因为他虽然是教师，往返西安和蓝桥，可他始终是一个代课教师，也是个有农村户口的农民。最后法庭一审判决，按照农村标准，获赔共计28万元的赔偿。

李小棚走了，为了纪念其办学精神，“李小棚幼儿助学基金”成立了，收到了全国各地捐款共计86500元，供他的公益幼儿园使用，姐夫刘新堂开始担任园长，帮着把幼儿园撑了起来。

可是，幼儿园每年的运营成本却需要四万多，再加上幼儿园的老师和学校都没证，只有卫生通风条件好，没办法规范办学，李小棚在的时候懂教育，教学质量还有保障。可现在，他不在了，要想提高教学质量，就必须有专业的幼教老师，但是1000元根本招不来这样的老师。

无奈之下，2014年10月28日，刘新堂摘下了挂了7年的“蓝桥幼儿园”牌匾。好在，距离蓝桥幼儿园约一公里的地方，一栋崭新的L形三层楼房已经拔地而起，主体已盖好，就剩下粉刷和装修了，这所新的幼儿园会在明年9月投入使用。相信在天堂的李小棚看到家乡有了幼儿园也会感到欣慰。

后语：

李小棚说：“咱穷，但精神很富有。”，他始终在卑微的生活中努力昂着头，仰望着理想。“所有人都富了，我一个人穷也没关系。”

在我们这个社会，老师是最应该受到尊重的，因为一切应该受尊重的人都是他们培养出来的。师道尊严，李小棚用行动阐释着这几个字，并在最贫穷的地方，传播着“知识改变命运”的希翼。

讲台上他是学生眼里的李老师，夜幕下他是工友口中的苦力老李，23年，他在教室与工地间往返穿梭，有人说他是傻瓜，也有人说他是天使降落人间。

读懂了他，也便读懂了什么是高贵的人生。

参考文献：

央视网《李小棚：陕西苦力教育家》2012年12月10日

华商报《李小棚老师身陷困局》2007年05月29日

华商报《“苦力教育家”李小棚去世2年后他创办的免费幼儿园摘牌》2014年10月29日

中国青年报《“疯子”办学记》2011年09月28日 10 版